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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
每次回老家看到挂在墙上的照片,总唤起我对您的特别思念,您的音容笑貌如昔,您走了,把思念和回忆留给了我。阿爸,您感觉到了吗,我很想您!
1999年12月4日,我刚从部队探亲回家,准备吃晚饭,接到哥哥的电话:“阿?爸?的?老毛病支气管炎复发,引发多器官功能性衰竭,情况比较危险。”得知这一消息,我顾不上吃饭,和妻子连夜打出租车从上虞赶到了杭州铁路医院。当我们走进病房时,抬头便看见您躺在病床上,一副憔悴苍白的面容,瘦骨如柴的手上挂着盐水,鼻孔上插着氧气管,一边还在不停地咳嗽,我快步走近,轻轻地喊:“阿爸。”您转过头,吃力地睁大眼睛,带着责怪的语气:“这么晚了,大老远的路,你们怎么赶过来了。”
我们一天一夜不敢合眼,一刻不停地关注您的情况,怕有没照顾到的地方,到了12月6日一早我看您脸上精神了许多,说话也有了力气,医生检查会诊后各项检验指标均属于正常范围内,我们当时都很高兴。而你也催着让我妻子、妹妹和妹夫好回去了,别耽误工作。我们看看情况好转,就听了您的话。到了中午,您怕我饿肚子一再催我好去吃中饭了,但是!等我回来,您却再也不在了,我哭喊着“阿爸”,但是你却未应我一声!我没有父亲了。
《父亲写的散文诗》吟唱道:这片土地曾让我泪流不止/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您从没写过散文诗,但是您用一生书写了一个大写的“人”。儿时的贫苦让您早早跟着篾匠学手艺,一蹲三四个小时,劈毛竹编箩筐把双手割破时常有的事,但最终学成了一门手艺。
19岁那年,您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伍,后来您正?式?成为了舟山某海岛上的一名陆军战士,在部队服役期间,您刻苦训练、甘愿吃苦、乐于奉献,在四年火热的军营生活中练就了您坚韧不拔的意志、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您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您大半辈子是从上虞、杭州两地辛苦奔波,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您每当缝年过节从没有和我们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因为铁路是交通的命脉,火车司机是没有过节休息的。在那个年代里物质极度贫乏,经济十分拮据,听母亲说您心甘情愿意地一块豆腐乳下三顿饭,把省下来的钱也要供我们三兄妹读书,如今,我们都已成家立业,本该安享晚年,尽享天伦之乐。您却被病魔吞噬,早已离开了我们,与我们阴阳两隔,从此天各一方。
您是一个严厉又慈爱的父亲,您善于从细微之处关爱、教育子女。记得我读小学时有一年的春天,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晚上放学回家,先是想尽各种办法,把大人们挂在灶头间上方的饭篮里偷吃点冷饭当零食吃,然后再拿着竹篮去割草,尤其是春暖花开季节在广袤的田野上到处是嫩嫩的绿草,家里养的猪、鹅、鸡特别喜欢吃,由于那时我年纪小贪玩,与几个隔壁邻居的小伙伴在田畈里抽水机埠头,用大人们抽完的飞马、雄狮、大前门等牌子的香烟壳折叠而成的洋片子玩游戏,由于那天玩的太出神了,以至于等到天黑了草还没割满,后来我就在田梗上胡乱地割了一点草想去蒙骗过关,说也巧了,那天您刚好休息在家,因为猪草吃少了,猪饿的不停地嗷嗷叫,于是您便去猪舍里转了一圈转身回家后问我:“你今天猪草割了多少?”我便脱口而出地说:“割了满满的一篮,”您见我说谎话,于是又继续追问我:“真的是割了满满一篮吗?”我说:“是的,”于是您非常生气,就拿起插在屋门口门缝上的竹梢丝抽打在我的腿上,我痛得又哭又叫:“阿爸,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再说谎了 ,”于是您转怒为喜地说:“你承认错误就好,希望你今后不许说谎,更不能骗人,”这件事对我教训非常深刻,在我后来人生道路上坚守的信念是:做人要实事求是,做事要认认真真。您虽然书读得少缺少文化知识,但从?您坎?坷?的?人生阅历?中悟到了做人的真谛,做人要做一个好人、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在部队服役期间,每当我们舰艇从海上攻潜训练回港停靠码头时,有时会收到你的来信,您在信中经常会提醒我:“当兵千万不要怕吃苦,要刻苦训练、掌握本领,年轻人一定要努力拼搏,争取早日向党组织靠拢。”您点点滴滴的教育,为我们子女的安身立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您乐意为我们做一切细碎的事情,一丝不苟,不怕麻烦,却从不愿轻易接受我们的回报。即使在病重期间,您还是总想着不要给亲朋好友带来不便,也不愿让子女们增加更多的麻烦,宁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病的折磨,与病魔作顽强的斗争。阿爸,如果可以减轻您的痛苦,我们情愿为您分担;如果那??时?能够挽救您的生命,我们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所有这些,总让我们感到十分悲伤和?无?助?。阿爸!自从您走了之后,我们一家三口每年的正月初一、清明节、冬至,总会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地按时去坟头给您烧香、点蜡烛、拔坟头上的杂草、增土。记得有一年的正月初一,我们早上五点多钟起床就想去山上祭拜您,可是那天天空中偏偏下着好大的雨雪,在通往坟头的山脚下遇上同村的人劝我们说:“今天这么恶劣的天气,你们就?不用上山在山脚下拜一拜算了,”但我们?还是坚持踩着白雪覆盖的崎岖山路上去看您,给您烧香、磕头。那天等我们回到家里,浑身上下都被雨雪淋湿了。
阿爸,现在多亏党的政策好,家乡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过去,家乡的路都是土路,汽车驶过,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下雨天,路上泥泞不堪,人们出行裤子上总是沾满泥水。现在,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水泥路通到了家门口。房子也在变。从村头到村尾,一幢幢小洋房拔地而起。村长说,最重要的是村里参加了养老保险,每个上60岁的老人,都有一份养老钱,老有所养了。尽管母亲每个月养老金拿的不多,但也让她安心、放心、暖心。现在母亲看病就医,她的医保卡在农村的医院里也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报销呢。这二十三年来我们一直遵照您的遗嘱,尽责尽孝地照顾母亲,母亲的大小事情都是我们三兄妹在照顾,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让她老人家心情愉快、幸福美满、安度晚年生活。阿爸,您给予我们的这份父爱,蕴含着伟大与慈祥! 父爱如伞,为我们遮风挡雨;父爱如雨,为我们濯洗心灵;父爱如路,伴我们走完人生。阿爸,您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小儿子:朱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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